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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局外人·树生篇(5/6)

49.局外人·树生篇(5/6)

所谓两人三足,这是一种由两个人协力完成的运动项目。协力的两人需要并排站立,并将一人的左腿与另一人的右腿用绳子绑上。之后需要做的就只是配合、奔跑,超越所有的对手而已。

三年A班的人数并不算多,在将男生与女生区分开后,总共也就只要比个三场。前两场是男生们的比赛,所以在此期间女生们一如既往地坐在树荫里。

为了保存体力进行比赛,树生拒绝了所有的邀请,最终找了一块无人的草坪与可怜一起坐了下去。

只有真正在体育课上享受过偷懒的人才能明白,在这微风渐渐的日子里,找一块合适的草地坐着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树生选的这块草地很干燥,看着也干净,就算有人想要学着狗狗在这滚上几圈,也只会沾得草屑而非泥泞。草坪上横长了两棵相牵的大树,树叶将透蓝的天空剪切开来,只留怪状的微光投向树底。只是在这坐上一会儿,自己与可怜之外的世界很快就成了相片里的虚景,这让树生没来由地打了个哈欠,甚至忘记用手掩去。

“树花姐姐,你困了吗?”可怜眨了眨眼睛问道。

“稍微有点...”而树生毫无保留地答。

于是可怜跪坐起身,她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想了想后,或许是觉得裙子的衣料会在树花脸上留下印记,于是她左右看看,在确认没有人会看到后又微微掀起裙子,这才多露出了一截膝来向着树生示意:

“那你就枕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对这同龄女生的膝枕,对这亲密接触的邀请,树生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好...”

答应比思考来得都还要快上一点,树生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就像小的时候会与可怜手牵着手一起过马路似的,对着那已经不再属于小学女生的大腿,树生自然而然地将脸贴了上去。

比起楠那瘦得咯人的腿,比起惠那带点肉感的腿,可怜的腿枕起来的感觉有种“刚好”之意。可怜的皮肤很光滑,树生还在用脸寻找合适的位置时,所感受到的都是令人惬意的摩擦。除了温热的触感以外,可怜的身上还有闻着就令树生感到安心的味道。

于是树生陷了进去,他缩了缩肩膀,不久就进入了平稳的呼吸。

茫然中,他似乎看见姐姐和楠姐就在自己的身前,而可怜则在自己的身边。人物出现之后,影像的背景也随之充实起来。啊...那是在盛夏的如月宅里,大家一起趴在院边的榻榻米上玩着拼图游戏。

那时就连姐姐和楠姐都才不过十岁,炎热的夏日里,大家都只穿一件单薄的背心。姐姐和楠姐向后晃着脚丫,就那样悠闲自在地趴在树生的身前,树生每每抬起脑袋,都会从她们垂下的前襟之中看见一大片的雪白直到肚脐。而可怜则贴在树生的边上,她时不时会伸出小手拉拉树生,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对地方的拼图交给他拼...

可怜的身上似乎带有一种那个夏日特有的味道。闻得久了,树生都会开始忘记魔女,忘记美工刀,甚至忘记自己已是如月树花的事情...

看着如月树生缓缓从眼角滑开的一道水痕,可怜心想,一定是用眼疲劳,才会让树花姐姐这样强大的人都流下泪滴。

......

半节课的时光很快就过去,等到树生和可怜一齐站在跑道上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久违地一阵清爽。仿佛脏了很久的人突然洗了个痛快澡一般,表面的污垢全部被水给冲进了下水道里。

“谢谢你哦,可怜,我现在感觉精神多了。”于是树生对着可怜笑笑,“这场比赛我们一定会是冠军。”

可怜本想说没什么,自己也会努力配合树花姐姐的动作,可是她才刚刚开口,某个人的插嘴就打断了她的言语。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如月树花呢。”姬宫葆在旁边一边端详着自己那修长的指甲,一边目中无人地搭话道,“你好像觉得只要自己参加了就一定能获胜...你是不是完全就没把班上的其他人给放在眼里?”

她把这话故意说的特别大声,也不知是单纯地想要阴阳怪气,还是想要挑拨树生与其他女生的关系。

“随你怎么想。”好在树生本来就不在乎自己与其他女生的关系,他耸了耸肩,然后说道,“反正我和班长一定会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

树生的语气是这样的坚定,然而,用着姐姐的嘴巴所说出的这份发言不光没有为他招来仇恨...反倒是为他赢得了一阵夸赞声音。

“树花酱确实跑得很快呢,我们这些人肯定是比不过的啦。”

“信心十足的如月同学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加油啊,如月同学!”

“喂喂,你为我们的对手加油是要怎样啦?虽然我也很粉树花~”

同班同学的声音很快就把这位茶发辣妹的笑容给盖了过去,于是如月树生不再看她,而是继续看向可怜,开始进行两人三足的准备。

虽说可怜要比楠姐高上一些,不过想跟有着一双长腿的如月树花比果然还是有些差距。于是在把自己的左脚和可怜的右脚绑在一起之后,两人最终决定使用“高搂肩,矮搂腰”的跑步方式。

在将手搭在可怜的瘦削的肩头之后,感受着那女孩微微依靠着自己,树生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心情。

其实还是很瘦不是么?树生心想。真没想到,那个可以对着树生说“我真的觉得树花姐姐跟东云同学交朋友是一件很棒的事情”的班长大人,平时居然住在这样的身体里。

“树花姐姐...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

感受着可怜轻轻伸手搂着自己腰部的动作,树生把她护得更紧。

......

“3...2...1,跑!”

终于,随着体育老师大吼着按下秒表,大半的女生都一齐冲了出去。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只是第一步,比赛里的众人就已经拉开了不短的距离。有的人的反应似乎天然要慢一拍,直到前面的响应者都已经跑出了两三米,她们才开始缓缓将第一步给踏出去。

反应之后则是态度的问题...最后的那几位女生真的是有在认真跑吗?从起点站这边看去,好多的女生都只是跑出了一小段距离马上就气喘吁吁,然后开始散起步来。而且,在第一对散步的人出现以后,很快就出现了第二对、第三对...更有甚者还在比赛之中聊起了天来!这把体育老师看得火冒三丈,险些捏碎手中的秒表。

最后则是配合的问题...这点确实是没法强求的地方,毕竟大多数人平时都不会参加两人三足的运动,所以有的人跑得快了一点、有的人跑得慢了一点所导致的身体失调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好在女生搭档之间普遍速度差距不是很大,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摔倒的事情。

说到底,两人三足还是考验配合的运动,倘若没有身体以及性格上的契合,两个人就很难携手前进。看吧——即使是班上那位高大的女体育生,在面对自己那宛如小仓鼠一般的搭档时,也是只能与她一起在众人之间缓缓行进。

“现在的学生身体素质真是太差了...即使如此,居然还总有教文化课的老师来占用体育课的时间...我们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在看完这一批人以后,体育老师摇了摇头,这才将眼睛从那些失败的搭档上挪开,然后向着那远远超越众人的搭档们看去。

“哦...”很快,体育老师便发出赞赏的声音。

因为在那比赛队伍的最前端,有两对搭档正在那里拼死竞速。

那是如月树花、折部可怜与姬宫葆、东云惠两组。此时此刻,如月树花、折部可怜在前,而姬宫葆、东云惠在后穷追不舍。明明是这么稀松平常的运动景象,可是因为有了先前那些摆烂人的对比,所以体育老师居然有点感动的心情。

啊...那个叫如月树花的学生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却丝毫不会像是那些臭美的女孩一样,只是因为担心有损形象就不敢拼尽全力。还有班长折部可怜,她与如月树花的配合真是完全无缺,她们的身体像是天生相咬的两个齿轮,以至于他们的每次行进都像是同步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有机体机甲...完美!这个组合简直是天生一对!

而姬宫葆和东云惠...见到这个组合,体育老师顿了顿,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们的速度同样很快,甚至能够追及配合完美的“如月可怜”组合...可是从体育老师的专业眼光看来,这个组合之所以能够跑得快,理由似乎是在于有人在勉强自己。

也不知为何...在那个组合中,只有姬宫同学一直在肆意地奔跑着,她跑得是那么地愉悦,以至体育老师从这边都能看见她的快乐神情。而东云惠同学则是一手捂着裙摆一边拼命地跟着姬宫同学,她虽然跑得尽力,可她的表情却完全是自己搭档的相反,从这边看去,别人甚至会觉得这个女生好像是在痛苦、是在哭泣。

喂喂...东云同学真的没问题吗?

即使是想要去担心她们,两人三足这种短小的比赛也没有给自己留出这样的时间。回过神来的时候,如月树花和折部可怜都已经到了终点,于是体育老师下意识地将秒表给按了下去。

“第一名是如月可怜组合。”

随着这像是可怜嫁给树生后的组合名字一出,周遭的人一齐欢呼了起来。

好似全世界都在为这一场并不存在的婚礼而欣喜。

......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幸福终究是限量供应的。

就在树生想要拉着可怜离开,想要与她私下里分享这份快乐的时候,只见一人突然踉踉跄跄,最终倒进了树生的怀里。

树生下意识地想将这人推开,可是下一刻,他就看清了怀中之人的面容。

那是东云惠...却又不完全是。

此时此刻,惠那本就霜白的脸变得惨白,她那红润的嘴唇则黑得发紫,简直像是电影中的受害者被吸血鬼给吸取了精气。

而如月树生再次抬头去看,却发现茶发辣妹早已不知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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